蔷薇花开
#字数1w-,是以celestia第一视角
#[]中均是回忆内容
#内含穿越,更换身份
#七夕快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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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里最长的一天就在明天,我开始向白色药水施咒,加入瞬移魔法和现身魔法后白色药水开始汩汩冒出气泡,缓慢的变成结晶蓝色药水,书桌旁陈黄的牛皮纸页间标记着未完成的约定,岁月刻薄,依旧陈述不下一个秋,太阳升起的前一天,我携飞鸟来到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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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岸边望着倒影中陌生的面庞有些发愣,我记得这个人是Luna身边照顾她还算拿手的侍从。
第一次带着不熟悉身体走出雨林,我看见了小公主。
她瘦瘦小小的蜷缩在古树根处,委实没什么皇家风范,她拿着树枝在地上划划写写,我悄声走过去,却听见灌木上的苔藓发出悲鸣。
她大概发现我了。
雨林鲜少有阳光透进来,空气很清新但我感到压抑,也可能是因为小公主蓝绿色的眸子紧紧盯住我,我快溺死在那片海里了。
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慢吞吞的在她狐疑的目光中挪过去,她先开口了。“你今天来的很慢。”她走过去把写好的东西踩烂揉进泥土,看起来是一首诗,不过我没机会去读了。
她蹲下和脚边的石头说了声再见,看了一眼我然后往城堡走去,我决定不跟上去。
按照过去的时间,这个时候是过去的我出发历练的日子,说是历练,其实就是联络其他地区的领导们,解决邻国纷争和艾奎斯垂亚内部动乱。
记得Luna当时看到过去的我填的历练地点单发了脾气,那些地方一个比一个远,一个比一个偏僻危险,远到她甚至哭着问“我”,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要丢下她。
我当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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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雨林中,身后是我们的旧城堡,将药水瓶埋到古树下,然后转身上楼,我早算准了时间Luna什么时候会回来
楼道里的光线很暗,只剩蜡底的烛火堪堪照亮楼梯,慢慢走过去拐过楼梯,看见半层楼上的书架前面,蹲着一个人。
我愣神间,小公主从臂弯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我。
“谁准你进来的?”小公主一面擦着眼泪一面不忘了质问我。
我思考了半秒自己的身份,还是缓慢的一阶一阶走上去,小公主站起来,似乎是蹲久了,靠在落满灰尘的书架上,还是那样看着我。
“是大公主让我来的。”我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用不属于我的身体站定。
“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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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时我离开的第五年收到了第一封来自中心城的信,星璇把在外考试的我叫了回来,回来准备我们的加冕,然后我在角落里看到了妹妹。
她留了长发,刘海被分到额头两边,拥有蓝绿色眸子的脸棱角分明,漂亮的越来越有攻击性。
她似乎想要低下头躲避,但是又不能对我明晃晃的笑视若无睹。
我其实很想她的,为什么这么久就不肯给我寄一封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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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真的是大公主让我来寻您,您没去上课,老师又要对您发脾气的。”想着是上课的时间,随便扯了个理由。
我看见靠窗的书柜旁,从窗外伸进来的蔷薇花明艳的靠在年久的羊皮纸书页旁,蔷薇一定是新长出的,那本书却不一定是几百年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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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四岁的小公主,稍显凌乱的刘海搭在眉梢,头发到肩膀,皮肤白白的,不喜欢带着花边长到脚的公主裙,会因为逃课逃跑划伤手掌,然后一声不吭的跟在姐姐身后,看着消毒药水在手上翻出气泡,会对古板教条露出鄙夷的神色,永远和皇亲贵族的孩子不对付,永远是开在中心城宫殿中明艳的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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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历练加上成年考试后终于真正回到了中心城,那个时候的Luna似乎已经独身挨过了最难熬的时光,遇到什么都倔强不服输。
她明明那么坚强,那时的魔法能力和文化课也足矣睥睨所有贵族皇戚,可她来拥抱我时,又瘦弱的像是轻轻一碰就会被折断,连衣裙卷在腰间皱皱巴巴的,下摆上粘着从雨林穿行的杂草。
她站在我的房间门口,冷漠中透着一些犹豫,“我能进来吗?”
我有些发笑,她以前从来都是象征性的敲敲门,然后直接进来拿走想要的,有时候是信纸,有时候是羽毛笔,仓库里堆满了信纸,她就好像格外中意我用太阳花印章印过还没来得及写信的,我看着她熟练的抽信纸总是要挑着眉跟她打趣,干脆直接把我的印章拿走好了。
这是我回来的原因,我想知道五年间她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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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着我对Luna的了解,照顾起Luna也得心应手,一年里很快我就晋升为她最信赖的侍从,我也第一次看到那些从我手中流逝的日子。
开始的那段时间她有点无所适从,“我”走后星璇的课变成了一对一,也许我能接受的了古板的教学方式但是Luna显然对此并不感兴趣,于是每堂课的结尾常常是星璇吹胡子瞪眼地批评她的纨绔,Luna的回击则是大声念出我的名字,让他去把他的好学生找回来。
星璇的斗篷划过走廊口的时候,她又要叹气,念叨着我的名字,问在她从雨林带回来的石头,Celly什么时候回来。
于是她的每日行程里又加了一项,她会去我们的旧城堡里看我的书。
其实我是有点开心的,Luna在我回来后并没有格外对我表现思念,但至少现在我知道她是思念我的。
她常常抱着那些书看很久,久到她一直盯着我有批注那页时我以为她在愣神,但她还是要待到天黑的。
城堡在黑暗中挺立的像块石雕,远远看去唯一亮着烛火的房间似乎是它的心脏在一闪一闪的跳动。
等过去的我不知道是在牦牦斯坦还是水晶帝国降下太阳,Luna跑出去升起月亮,她转身时看到我在身后。
盯住我的一瞬间她有些发愣,我也被她盯的奇怪,浑身打量一下才发现这是身为celestia时降下太阳后的习惯性姿势。
心里有些发毛,在她的注视下我一点一点悄悄挪动身体,使我不那么像过去的celestia。
她盯着我脚下斜影淡淡道“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她在陪着我。”
我张口不知道答些什么,她也不再需要,她的影子和我的一瞬间重叠然后滑过。
这是她第一次对身为仆从的我说除了日常指示以外的话,我没有特别开心。
只有这时吗,我们凝望同一片天空的时候。
心底某根丝好像被一点一点被抽动,蝉鸣从黑暗里四面八方的涌来,蔷薇花影在风中摇曳,我清晰的看见了光影下的孤独,远方的烛火跳动着牵引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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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na生病了,我早知道她要病的。
她在旧城堡待到深夜,看书常常看着看着便睡着了,旧城堡阴湿,怎么会不感冒。
在门口守着时叫了两声没人应,进去一看小公主脸红红的,额头已经开始发烫了。
不知道她的东西放在哪,就直接把人放在我以前房间的床上,小姑娘闭着眼睛躲在我的被子里,嘴里嘟囔着什么,我从一旁翻出了魔法退烧贴,凑过去听发现她念叨的是母亲。
忽然间心底有些酸涩,我关于母亲的记忆都很少,Luna可能根本来不及见到母亲,即使这样,小朋友生病的第一时间果然还是找妈妈。
我给她粘好退烧贴把感冒魔药喂给她后,午夜过了没多久她便退烧了。
我坐在她的床边,遥望窗外的月,算不清到底失去了多少,路遥马荒的春天,风掀起她的被,又缓缓滑过脸颊,我起身把被角压紧。
回过头看到小姑娘依旧眉头紧皱,嘴里念叨着什么,将被子抓的全是褶皱,我握住她的手,听她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
不要哭Luna,还有姐姐呢。
第二天清晨继续对她为什么在姐姐房间的问题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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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Celestia离开的第二年,我发现药效并没有预期的那么长。
疼痛从脊柱蔓延到全身,更疼的是心口,那使我喘不上气。
我跌跌撞撞穿过雨林,脑中警铃大作,撑着发昏的头向旧城堡走去。
救命的药就放在旧城堡房间的桌子上,原本的计划是为了防止Luna起疑心,下周再把魔药随身带在身上,但是药效在可怕的缩短。
为了节省时间我从城堡侧面的小巷直接穿行进去,小巷被古树巨大的树影遮住,里面昏暗的看不到尽头。
我一路摸着墙壁向前走,模糊间在尽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那条逼仄小巷的尽头拿着烛火,目光凝聚在我身上,似乎要射穿我的心脏。
我撑着力气来到她身边,模糊的记忆突然闪现,某个角落的蔷薇突然盛开,而我跪倒在那片烛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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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突然涌现的记忆,许多年前的记忆了,我在历练过程中回来过的,是了,那时候被魔法光束轰的浑身是伤,被抬回中心城不知道修养了几周才醒过来。
睁开眼时阳光洒进窗户照在我身上,我用手摸了摸脑袋,和虫茧的初次交手射出的魔法光波让我觉得整个人被震碎了。
爬起来掀开被子,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只有一旁梳妆台堆着魔法退烧贴和一些药品稍显凌乱。
我摇摇头,目光落向阳台,我回来时那件衣衫已经洗干净晾在衣架上。
阳台上摆着几盆植物,碧绿的藤爬在铁窗栏杆上,隐隐有粉红色的花苞藏在绿叶间,我看着那一小片绿叶出了神,忍不住走过去。
盛夏的七月,这簇晚开的蔷薇,好像在我心头塔上一座蓬,护住我斑驳的心脏。
我听见脚步走进的声音,回头Luna拿着水杯站在门口,转头看了看窗栏上含苞待放的蔷薇,红着眼睛向我喊。
Celestia,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把大门关紧,不让你回来了。
遥远的好像上辈子,但我这次清楚的记起了,清醒后“我”一心只想着找星璇等人商量对策时小公主的不开心和晾衣架上的衣摆旁稍稚嫩的针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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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na没有对我有任何询问,我默认她以为我有某种疾病,需要药水救命,对此我们心照不宣,没人再提。
而过去的celestia果真受了伤回到中心城修整了半年,但为了防止对自己露出马脚,我极少在伤好后的celestia面前出现。
但是在Luna非要去偷听“我”与星璇的谈话时,意料之中的被抓住了,我依旧作为侍从站在她们身后,看过去的我和小公主谈话。
Celestia看到Luna显然很惊喜,但是小公主还是转身要走,Celestia一把抓住她,我站在Luna身后太远没有听清,记得当时说的是,我后天就要走了,我们明天可以一整天待在一起,你不要生气了。
Luna一下子急了,紧紧抓住Celestia的衣服“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Celestia还没来得及说话打断被一旁的星璇抢了先,“当然不行,公主,这不符合规矩,而且非常危险。”
Luna还是攥着Celestia的裙角,“不管有多危险,我都想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们要忙着对付幻形族,没时间再去看管一个刁蛮的小公主,明白吗?”
Luna扭过头瞪着星璇,眼眶里蓄满泪水“我也可以帮忙!”
“那就先把初级魔法考试通过!”
星璇生了气,皱着眉离开,Celestia蹲下小声安抚着Luna,擦干她眼角的泪,雾鬃过来劝我们回去休息,而Celestia则把Luna送回了房间。
我真切的看到了Luna的委屈,因为她早在听说我受伤要返回以前,就背完了魔法考的内容,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她对课业上的事如此认真,往日都是很不耐烦的。
于是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我怎么都睡不着,因为我知道,甚至对明天的到来幼稚的感到害怕,害怕她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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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次过后第二天被叫走和星璇直到傍晚才回来,而Luna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
那时我推开Luna的房门时,Luna就早有预料的把她最厚的一本书,然后拉起被子躲在里面。
我笑笑特意坐在旁边,“看来我的小妹妹生我的气了,不想跟我下棋了。”
Luna才翻出来面向我坐着,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伸手将她遮在眼睛旁边的刘海顺到耳后,轻声说。“我很抱歉。”
Luna一瞬间红了眼眶,推开我抽着鼻子一个人去拿棋盘,“早就习惯了,但是我中级魔法考试结束你要整个假期都陪着我。”
然后她像是怕我不答应似的开始摆第一颗棋子。
我们下到深夜,Luna坐在我对面拿着棋子,眯着眼睛困的一下一下点头,嘟嘟囔囔的说着“睡觉吧Celly,明天迟到了老头又要啰嗦……”
我自顾自的把最后一盘棋下完,把最后一颗黑子落在空了很久的天元,“以后Luna就是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哦。”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把她抱到床上就离开了屋子。
那颗棋子是我剩余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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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开始行程前的那天晚上,依旧作为侍从的我没能亲眼看到过去的我和Luna下棋的全过程,我只能一边回忆一边敲着Luna的房间门,我以为那场彻夜的棋足矣让她睡到将近中午但推开她房间的门我愣住了。
那颗碎裂的黑子安静的躺着天元的位置,凋零的蔷薇绕在碎棋子旁,Luna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那颗棋子里是一封信,内容则是若再发生这样的事,而我没能回来,我对艾奎斯垂亚的打算,我甚至留了魔力怀表在房间的抽屉里,星璇或者Luna到时都能升起太阳,还有拜托六位长老照顾好Luna。
Luna竟然发现了棋子,就一定是追着军队走了,但一路上军队明里暗里遭受了无数幻形族的袭击,Luna自己一个人的话相当危险。
我慌乱的在衣服里揣了一大堆药水瓶,这个身体并不像我原来的身体一般,有强大的魔法能力,只能借助魔药水来攻击。
记得军队分两拨带走了中心城大半士兵,一波由过去的我带领军队在外郊进行主力军的作战,另一波由马格努斯带领负责灭杀余孽,中心城只留了雾鬃和麦都布鲁。
雾鬃也发现了Luna失踪,我要回去找她的时候她正带人走出大门,她带着人沿着外郊走,我带着四个士兵走另一条路。
我祈祷我能遇到Luna,外郊的幻形灵太多了,即使我知道Luna会没事但还是怕的要命,我要失去我亲爱的妹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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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Luna时我们已经快出了灌木林 ,听到身后有幻形灵的嘶吼声,直接从印满尖刺的灌木中趟过去,一只手摸着口袋里的魔药瓶警惕起来。
绕过两棵巨树果然看见了Luna,她背对着我们,和五六只幻形灵对峙,正不熟练的用魔法将飞扑上来的幻形灵轰飞。
我红了眼一口气甩出去大半的药水,将正对着她的两只幻形灵在击晕,而左面的那只正曲起了腿准备扑上去。
我敢紧冲过去挡在Luna身前,抬臂挡住左侧幻形灵的噬咬,猛的将眩晕药水砸出去,血迹瞬间沾湿了我整个左臂,幻形灵咬住就跟死了一般动也不动,我赶紧回头确认Luna还好,她看着我有一瞬间的愣神。
接着就听见近处传来的吼声,飞扑过来的身影和巨大的手掌之间将前面的两只幻形灵拍碎,爪印深嵌入地下,一瞬间尘土飞扬。
我赶紧将Luna护在身后,一眼认出这是Luna喂养了很久的蝎尾狮,但巨大的声响似乎引来了更多幻形灵,我听见了无数翅膀震鸣的声音。
眼看身边的四个士兵已经挡不住一波一波的攻击,我身上的药水也快甩干净了,Luna显然法力也没那么充沛,额头流下的汗沾使刘海紧紧贴在上面,嘴唇开始泛白了。
左臂的幻形灵在眩晕中还是不肯放开我,幻形灵这东西一旦咬住就绝不松口,我皱着没从怀中掏出匕首,忍着痛连着幻形灵把整个左臂上的肉划开,将幻形灵甩开再用衣服缠紧左臂。
再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的。
大脑飞速权衡了一下,向士兵做了个示意,我回身拉住Luna朝反方向跑去,另外两只幻形灵注意到了又想要做出他们最习惯的攻击方式——飞身起来再俯冲过去,然后咬住敌人最脆弱的脖颈或割断敌人的侧动脉。
但刚刚起飞就被蝎尾狮的尾巴横扫过去,四个士兵跟在我们身后向森林外跑,蝎尾狮站在石块上朝我们的方向吼了一嗓子,透过重重树影我看到很快它的身上就被黑压压的一片包裹住了。
Luna眼底蓄满了泪,冲回灌木丛,叫着蝎尾狮的名字想要回去。
身后嗡嗡响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只好扶住她的肩膀使她冷静一些,蹲下去平视她,“你养的大家伙很厉害,我们先回去,多带些人来支援它。”
她这次只是湿着眼眶拼命的摇头,但还是任由我牵着她的手拐回中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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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傍晚,外郊的军队传来捷报。
灌木林里蝎尾狮巨大的身躯倒在那里,Luna红着眼眶一抚摸它毛绒绒的额头,凑近它的耳边轻声的一遍一遍唤着它的名字,但是那头巨兽仿佛在冬眠,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Luna在来的路上给蝎尾狮做了花环,蔷薇花枝盘绕在上,花香似乎都能沁进人的身体,从此变成一株蔷薇。
她把那圈花环戴在蝎尾狮的头上,小姑娘还是忍不住留下眼泪,握着蝎尾狮巨大的手掌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和谢谢你。
瘦弱的身影站着巨大的身躯前,重叠的画面冲击着我的头嗡嗡响,在千年来那块狼狈却坚毅的心狠狠的又刻下一道。
左臂的伤口叫嚣着火辣辣的疼,我走过去把疗愈药水一股脑全倒在蝎尾狮巨大身体上溃烂的伤口处,看着她们慢慢愈合。
“我给你它用缩小药水和不腐药水,让它永远陪着你行不行?”我艰难的开口,嗓子仿佛在冒烟。
“不用了。”
令我意外的是Luna拒绝了我,而且并没有让士兵把蝎尾狮埋葬,蝎尾狮太大了而且剩下一部分的一半士兵都在我们身后,中心城即使有麦都布鲁和雾鬃在此时也很薄弱。
我突然真切的体会到了她的长大,却在士兵回到岗位后她坐在雨林哭泣时发现她也还是个孩子。
我坐在她身边,听着她的心跳像首诗,抚着她的背说不出话。
“我又只剩一个人了。”她似乎在遥望灌木丛里巨大的身影,沙哑着嗓子不再哭泣,只是一遍一遍的道着歉。
我鼻头一酸,安慰的话完全开不了口,转身抱住她在风中颤抖的瘦弱身影。
“怎么会呢,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姐姐陪着你呢。”话出口过了半秒我才发现不对,“大公主会回来的,不是吗?”
她胡乱的把眼泪和鼻涕擦在我的衣服上,“再过一年吗?”luna轻声问。
这次我没出声。
因为外部狮鹫国的强盛和水晶帝国内部混乱,我在焦头烂额的忙碌中错过了她的成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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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后的日子里,Luna坐在山崖上的时间慢慢增多,以前是在寻找雨林中那个巨大的身影,现在她只是看着绵软的云从头上飘过,眼底平淡的如水。
她用细木枝在山坡上写满了诗句,然后等夜晚来临时,一点一点把月亮升起,看着月光顺着山尖倾泻下来,滑进泥土的凹陷中。
我站在她身旁,看她在地面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拐到下一行,写下我的名字,那个在远方的“我”的名字,celestia。
然后无目的的在一旁画了星星,月亮,也画了太阳,最后,画了颗爱心。
我的心漏掉了一拍然后开始狂跳,那颗心放在我们的名字间,在月光的笼罩下虚幻的不真实感。
Luna突然也意识到不对,猛地站起来把土壤踩平,下意识的看向我,我正抿着嘴盯着她的脸,清楚的看到她的耳朵染上的粉色。
她慌乱的转身离开,把我一个人留在山顶,看着脚下斑驳的痕迹,一种莫名的情绪侵没了我的心,鬼使神差的伸出手重新把那个心描实。
我甚至捉摸不透自己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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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na成年礼的前一天,她收到了来自远方的“我”寄给她的信,里面表达了她没能回来的遗憾和对Luna成年的祝福,随之而来的是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
她的成年派对人数不多,大多数人在听说是留在中心城的小公主成年,而这个小公主甚至没随姐姐去过战场,就只是送了礼物和写着简单祝福的卡片。
她穿了我寄给她的那条裙子,雾鬃帮她带上皇冠,在掌声中,她踏着轻盈的步伐上台,每走一步脚下都会有蔷薇盛开,深蓝色礼服上点缀的繁星似乎发着光,又也许是她在发光。
月亮静谧挂在天上,尽力的倾泻出所有,为它的主人欢呼雀跃,花园角落的紫罗兰快活的开放,烛火映在她的脸颊上,她颤抖着睫毛轻轻开口,我不知道她许了什么愿望,即使我早经历过往后发生的事,也还是不知道这个愿望实现了没有。
派对上的人散尽后这个花园都冒着银光,Luna笑盈盈的在台上走了好几遍,转了好几圈,小姑娘变高了,脸也长开了,皮肤在黑夜里发着光,台下只有我一个人在看,但也看得我有些发笑,她平日不是最讨厌穿带高跟的鞋,如今反倒不会累了。
事实证明我又错了,我扶着她回到房间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把脚上的鞋甩掉,我又被她逗笑忘记掩饰,换来小公主恼羞成怒的眼神。
她光着脚踩着地板坐到书桌前,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半块蛋糕没好气的说“给你留了蛋糕。”
我一怔心里没来由的慌乱,道着谢,慢慢挪过去将蛋糕拿回来,觉得她一定发现了什么。
转头看到她时她正拿着印着太阳花的信纸奋笔疾书,开头是亲爱的celestia,原来她是给我写过信的。
我沉默的看着她把整封信写完,然后叠起来放进左侧的抽屉里,那里还有厚厚一摞写满字的太阳花信纸,但我从没收到过一封。
难道她觉得我送来的信没有太阳花就不是我写的了吗?我没带走那枚印章,也多少对Luna写好信但不送去的行为摸不到头脑。
趁着她写完信的空档,我递过去我的礼物。
也是一枚印章,不过图案是蔷薇花的。
我看着她收到礼物时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跟她道了句晚安,然后出了房间。
药效时间真的越来越短,上次喝还是在一个月前,我带来的药水也不太够,正好今日派对后厨管理的并不严,拿了最后一味药从后门出了城堡前往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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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被Luna撞见后我就不再在旧城堡调药了,但也会时不时在她面前喝下一些无关紧要的药水来坐实我有某种疾病。
回到雨林的古树下时已经将近午夜,我在古树下翻翻找找然后一下子警觉起来,我埋在那的瓶子不见了。
“在找这个吗?”熟悉的声线吓了我一跳,不过比声音更先传过来的是从她手上射出的光。
Luna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我的药水瓶和旧城堡书架上那本被蔷薇包裹的旧羊皮纸书。
我叹了口气,猜她已经看过书里的内容了,随即竟感到一丝欣慰,如此看来她的中级考试也不用愁了。
紧接着就被自己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小妹妹考试的脑回路逗笑了,Luna不明所以的挑着眉看我,然后走到我身边坐下,把书扔到一旁。
我看到她从衣袖里拿出了那枚印章,在我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一朵清秀的蔷薇瞬间在我手上生根发芽,最后长成一束花。
然后她很正经的面冲着我勾着嘴角笑“我很喜欢你的礼物,姐姐。”
我鼻头一酸将她揽过来拥抱她,听到怀里隐隐有啜泣声忍不住又打趣道“这次可别再把鼻涕都抹我衣服上了。”
“Celestia!!!!”
我揉着她的脑袋笑得开心,转头沉吟了片刻“怎么认出我的?”
她止住笑声,抬手抹了抹眼睛,明明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还是爱哭鼻子。
“这个世界上能在危险时挡在我身前的人不多。”她抬头望着月亮,慢悠悠的开口。
今月如钩,凉风吹动着小姑娘长长的头发,连皮肤都发着光,她是月亮的孩子吗?她是我的妹妹。
“而且你这演员当的也太差劲了。”
她想转过来嘲笑我的一瞬间突然愣住了。
“Celly...”
“嗯。”我轻轻应了她一声,看到手上的蔷薇花印已经慢慢消失,药水的易容效果先消失了,大概上一次被Luna撞见也是如此。
“原来我没有看错,你...”Luna眨着眼睛凑近我,伸手去戳我的脸,我可以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蔷薇花香。“你可真漂亮。”
我向她挑眉不可否置看着她,第一次从这个小姑娘嘴里听见正经的夸奖,我很受用就是了。
我本想等着她在开口发问,她也确实那么做了,但问出了我意料之外的问题“未来发生什么了吗?”
我看向她清澈的眸子,刘海因刚才的打闹胡乱的贴在额头上,她还是那朵中心城最鲜艳的蔷薇,也是护住我斑驳心脏的蔷薇。
“我看过你的配方,出了什么事让你没能想清楚,回来重看答案吗?那是相隔千年才能用的魔药啊,建国不顺利吗?”
“建国很顺利,小马国发展的很好,很少有战乱了。”我揉着她的头,小丫头懂的比我想象的要多。
“那就好,那可是我认识你到现在,你付诸全部心血去做的事,我们千年过的好吗?”
“好,很好。”
“可惜,这只是在我的这段时间的上帝视角的历史,除了你没人会记得,我也不会。为什么要成为我身边的侍从呢,你想调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清楚了,”我轻声叹气“大概清楚了。”
Luna突然笑起来,笑的浑身颤抖,称为笑的花枝乱颤也不为过,带着我也有些想跟着笑。“怎么了?”
她笑着笑着,我分明看到了她眼底了泪花“你特意留下来看我的成年礼吗?”
我抬手去拽她耳朵的手顿了顿,“是啊,Luna长大了,变漂亮了,知识也增多了,”我冲她眨眼睛,掩饰眼里的海浪“你是我的骄傲。”
“好啦,”我拍拍衣服站起来,药效已经一层一层的消失,我显然没有时间再调配新的魔药了,Luna拿走的只是空瓶子而已。而且下个星期真正的这个时期的celestia就回来了。“我要走了。”
她吸着鼻子站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蓝色调,“再见姐姐,再见celestia。”
就像五年前我刚离开时,她冲我笑着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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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心里没那么开心反而沉重的很。
我回来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那些一个个画面里在角落里的身影,不止我离开时,我在她身边,又给了她多少关注呢,她给我的爱我又看到了多少。
记忆里的一切都有了形状,受伤回来后衣角的补线,再也不曾见过的蝎尾狮,Luna迅速增强的魔法能力和陈旧书柜上的蔷薇花。
真正的她的世界里是没有作为仆从时的我的,也就是说,这些她全都独自一人挨过,最后在日积月累中爆发,就像听见的石头有心跳那是她缄默的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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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止不住的颤抖,用着回来后自己的身体透过玻璃窗花向外看,月亮旁三颗星星两着光靠近,从此月亮上再也不会有黑影。
蔷薇花香散尽后她留给我的东西便明朗了很多,是我在一千年中折损的勇气和强烈的爱。
以前人们总爱说永远,直到灵魂在海边发潮,已经枯萎的槐木早已为我留下了十八个秋天,如今人们怀念,走不出那片相遇的草原。
依旧是那个旧城堡,再次被蔷薇花香包裹住时,我好像回到了那个亮着烛火的干燥的楼梯上。
那束从窗外探进来的蔷薇花,开的如此娇艳。
少女柔软的身躯像攀援的藤蔓,我像一扇古老的就书架,因为拥抱而获得新生。
“姐姐,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
“接下来,换我来继续爱你。”
你说的森林是不是耸立了好几堵墙 。
连落叶都知道 枯黄是她的模样 。
你说大地失去了绿意自转朝西向。
为什么要倒着走向海域 不要微光 。
群山座座是大地最后的倔犟。
蓝色结晶药水:
可以看到并参与过去,但只是参与那段过去的历史,对现实没有影响,只有距离想穿越的时间千年及以上才可以使用,一般被后人用来还原历史,书写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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